突然蹦出這個問題方嘉樹嚇了一跳，這才意識到自己都沒有問過她是誰，為什麽來找他。

事已至此只能點點頭說：“……知道。”

噗嗤——程安差點笑出來，這孩子還真是有什麽說什麽，忍不住逗他：“那你說啊，我是誰？”

“……程安。”方嘉樹有點窘迫，他實在不想繼續跟眼前這個人對話。

“知道的還挺多。那你哪來的自信？”程安幾乎是一瞬間收了笑容。

！方嘉樹瞪著眼睛呆滯的擡頭看程安，腦袋幾乎一片空白。

直到察覺出程安是帶著一身侵略性的氣息來這時，方嘉樹才突然想通：是啊……他哪來的自信……不說家世跟氣質，單是六個月不到的相處如何敵得過六年的陪伴呢……

方嘉樹啞口無言。

程安卻步步緊逼：“有沒有覺得宋遠最近疏遠你了？”

這句話直擊他的軟肋……之前的一切此時都可以理清了，方嘉樹只能低下頭告誡自己：別哭出來……哭出來就太好笑了……別哭……

程安算是有點明白宋遠喜歡他的原因了，看方嘉樹可憐兮兮窩在沙發裏的樣子，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再欺負他。

但想到宋遠還是狠了狠心繼續說：“知道為什麽嗎？”問完直接把手機拿給他看。

方嘉樹擡擡頭，看到的是程安靠在宋遠胳膊上的自拍，照片裏的宋遠像是睡著了，也像是在看書，總之兩人同時出現果然有種說不出的和諧感。

看方嘉樹不說話，程安接著說：“因為我回來了。”

……聽到這方嘉樹突然不想哭了。本該如此吧，宋遠跟程安這樣相配的人，本就該一直走下去。反倒自己才是最不搭的那一筆，是不該出現的一種意外。

甚至有點厭惡自己，方嘉樹擡頭平靜的問：“所以？”

沒想到這麽簡單，程安就順著說下去：“宋遠大概不忍心開口趕你，就算對你好也只是出於愧疚，你若是明理的人，就自己搬走退出他的生活……”

其實程安說了那麽多方嘉樹已經漸漸聽不進去了，只是直直的望著程安脖子上的圍巾。

“這圍巾……”方嘉樹沒忍住說了出口。

程安被打斷有些意外：“怎麽了？”

方嘉樹想了想，最後說出的卻是：“很適合你。”

程安想不出其他意思，只聽到方嘉樹應允自己會走的。

既然如此，程安也沒再久留，看了幾眼發呆的方嘉樹就離開了。

第一次覺得宋遠家真是大啊……哪裏都空蕩且陌生。方嘉樹蜷起腿來抱著自己，開始回想最近的一切……宋遠說在忙，其實是為了陪程安吧，自己竟然厚著臉皮求他多回來，真是太可笑了……

邊笑眼淚卻滴下來，就是這樣才不被喜歡的吧。

宋遠需要獨立又從容的人，不是他這樣軟弱敏感的廢物。

我可不可以也重來一次啊——方嘉樹邊哭邊想——從頭開始，這次我也會做一個堅強沈靜的人，不要你照顧，平等的站在你身邊，像你對我那樣也認真的對你好……

但是……但是我僅有的那點勇氣，我的忠誠和專註，我唯一的感情，我全部視作珍貴的東西都已經給了你。

可能讓你厭煩了吧……覺得我寒酸又可笑……

這樣看來……確實是自己不好。不要再為難別人了，方嘉樹抱著這樣的想法去收拾行李。

然後才發現找不出幾樣自己的東西，大大小小都是宋遠買給他的……看到這些也沒什麽不舍，更多的是嫌惡自己的感覺。

只有八喜……但他連自己也不一定能照顧好，八喜還是不要帶走了。

讓他考慮時間最久的是那條圍巾……猶豫再三還是去圍在了雪人身上。也好，希望這樣你回家後仍能一眼就想起我。

都沒亂帶走吧，方嘉樹環視一圈，卻在低頭時看見了戒指。

不行……這個不行，算作唯一的念想吧。方嘉樹摸了摸戒指不舍得摘下。

披上件外套拎起晃蕩的行李箱就可以出門了。方嘉樹的腳步卻重了起來。

八喜也像意識到什麽一樣喵喵叫個不停。

但只想起程安那句“我回來了。”方嘉樹就無法再呆下去。

她回來了。那麽我不該留下。

宋遠忙了一天，是在晚上翻通話記錄時才想起方嘉樹已經一天沒有消息了。

要是平時，就算自己不回覆他也會乖乖按時發“在吃飯~”“在看書~”“在想你~”之類的短信，今天怎麽……

這麽想著直接撥過電話去——“您好，您撥叫的用戶已關機……”

正想著問宋安鴿時，她的電話卻先過來了：“哥，方老師沒在家，短信也不回，是跟你在一起？”

宋遠這才心裏一沈：“今天收拾衛生的王姨看見他了嗎？”

“問過了，說是出去買菜，回來人就不見了。”宋安鴿接道。

宋遠徹底沒了睡意，工作全交代給隨行的人，自己直接定半夜的機票趕了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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